《长安千载,辰时如故》第二章
周生辰牵着时宜的手缓缓向前走着,起初,四周雾气弥漫,万籁俱寂,偶尔不知从何处传来几声惨叫凝固在空气中,久久难以消散。
时宜被突然响起的一声巨响吓得浑身一颤,周生辰感受到时宜受了惊,轻轻地捏了捏她的小手,语气温柔地对她说道:
“别怕,我在。”
时宜因惊吓而变得惨白的脸这才因着周生辰的安慰又渐渐恢复了红润。
走着走着,雾气渐渐消散,前方的景色变得明晰——一条被雾气笼罩着的小河看不清颜色,上面架着一座不知通往何处的桥,桥头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婆婆,还有那位白衣女子。
“想必,前面就是奈何桥了。十一,你先在此等候,我去前面探探路。”
周生辰顿住脚步,转头对身边的时宜说道。
“好,师父万事小心。”
时宜松开周生辰的手,神情认真地对他说道。
黄泉路上,奈何桥边。
那白衣女子看着缓缓走近的周生辰,轻轻开口:
“本座是负责掌管这黄泉的使者,西周小南辰王周生辰,为百姓为国家戎马一生,不娶妻妾,不留子嗣,镇守边关,赤胆忠心却遭人妒忌,惨遭剔骨之刑,你——可有悔?”
周生辰笑了笑,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回答道:
“能以本王一人之躯,换国土之上再无百里硝烟,换我北陈百姓安居乐业,人间炊烟不断,千里绵延,此生——无悔……””
那白衣女子似是轻轻笑了笑又说道:
“本座素来敬畏英雄,可许你一个愿望,你此生可还有什么未了的遗憾,本座可助你来生达成此愿。”
周生辰眼眸微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神情,他的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本王这一生,从未遗憾过任何事,但——”
周生辰转过身,看着身后不远处还在等着他的时宜,他的神色变得温柔了许多。
“若有来生,希望十一能一生平安顺遂,喜乐无虞,还有……愿她能与相爱之人,白头到老……”
话音刚落,就见时宜朝着这边走来。
“师父,我见你去了许久,放心不下你,便来找你了。”
一旁沉默了许久的老婆婆看着这两人心中便已了然,对着二人说道:
“老妪乃是这奈何桥边的孟婆,喝了我手中的汤,前尘往事皆化为空,前世的欢笑和苦痛尽数消散,二位,请——”
周生辰对着孟婆手中的汤看了许久,终于,他仿佛下定了很大决心般端起其中的一碗递给了身旁的时宜,
“十一,忘了师父,来生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
他压制着心中的不舍,努力让自己平静地面对眼前的女孩。她的眼中清晰地倒映着他的影子,眼眶红红的,她似有很多话要同他说,但出声之时,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了一句“好”。
时宜接过周生辰手中的碗,泪水湿润了眼眶,一颗颗地顺着脸颊滑落。周生辰直到看到那碗重新回到孟婆手里时已经空了才放下心来,接过了另一碗孟婆汤。
两人再次看向彼此时,眼中的神情早已变了模样,他们走上奈何桥,向着桥的那一边走去……
孟婆看着两人的背影,笑了笑,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
“有缘无分,定然会让人铭记终生……”
那白衣女子也转过身看向他们离去的方向说道:
“愿这一世,他能不负天下,亦不负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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