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

《执子之手,与君共白头》番外 雪三月

      雪三月在万花谷的日子总是一成不变的,每日只是帮着瞿晓星处理事务,偶尔外出收服那些不听管教的凶兽,将它们捉拿回万花谷审理。如今,天下太平,有些妖怪便蠢蠢欲动,意图打破这份安宁,好在仙师府联合四方驭妖之地合力整治抓捕这些妖怪,百姓的日子也越过越幸福。

      只是雪三月看着眼前熟悉的万花谷,偶尔还会想起曾经与离殊的点点滴滴,时常看着手中离殊曾留下的项链和那支簪子失神许久。

      她知道现在自己身边的人不是离殊,可是每日看着他那张与离殊别无二致的脸,终究还是会抑制不住地回忆起那些往事。

      那日,她与转世的离殊在紫藤罗树下相遇,她虽因那张面孔失神了许久,但她知道,他不是离殊。因为离殊从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离殊的眼中也不会如此清澈,干净到仿佛一眼就能看透他心底全部的想法;离殊的心里总是装着很多东西,他表面上虽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他其实什么都明白,不然最后也不会选择以生命为代价点燃心灯之火。

      雪三月询问他的名讳,他只说自己出生时就因家中贫困而被父母遗弃,被人捡到后衣服上只绣了个单字“殊”,于是便被唤作阿殊,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从此以后,阿殊便做了雪三月的仙侍,他不知从哪儿得知她喜欢喝鱼汤后,便每日变着花样地做给她喝,不过说来也怪,从未有人教过他,但他似乎生来就会一样,看着面前的灶台竟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当雪三月第一次喝到阿殊做的鱼汤时,那个熟悉的味道仿佛穿越了时空又重新萦绕在唇齿之间,她的心头一阵酸涩,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阿殊看着上一秒还好好的雪三月突然泪流满面,慌忙地替她擦去泪水,但不成想,这眼泪越擦越多,阿殊的声音也满是焦急:

    “三月主子,你哭什么啊,是这个鱼汤不好喝吗?”

     雪三月回过神,泪眼朦胧之中,看着眼前焦急的阿殊,有那么一瞬间,她不可救药地把他当作了离殊,手不自觉地抚上了他的脸。

      阿殊被雪三月突然的动作吓到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这一看,倒是让雪三月彻底清醒了过来,因为这眼神太过陌生,陌生到让她无法忽视它的存在,意识到他不是离殊。

      雪三月心中不免一阵苦涩,勾了勾唇角对阿殊道:

    “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离殊彻底迷茫了,“故人?”

      雪三月缓缓地说了下去,声音轻轻地,像是在诉说着来自很久以前记忆深处的故事。

    “一位——我深爱着的人,他对我很好,和你一样好,我们在一起了很久很久……”

    “那……为什么你们会分开呢?”阿殊问道。

    “因为——他已经永远地离开了……”

     雪三月的神情变得落寞,眼中是阿殊从未见过的颓废,不知怎的,阿殊的心也跟着微微一揪,心里一种像是弄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

     “三月主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但是……逝者已矣,你也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雪三月看着阿殊眼中的无措,她无声地笑了笑对他道:

    “阿殊,你去忙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看着阿殊离开的背影,雪三月微微叹了一口气,阿殊说的没错,逝者已矣,她也应该面对新的生活,更何况——他不是离殊……


      那夜,雪三月梦见自己回到了和离殊初见的那棵紫藤萝树下,离殊站在树下笑着对她说:

    “三月,忘了我,也放过你自己,你应该拥有新的生活……”

     皎洁的月光如水,洒在那棵紫藤萝树上,离殊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断地向空中飘散着,最终和那明月融为一体。雪三月想冲过去抓住,却发现只是徒劳……

      梦——醒了,当雪三月睁开眼时,泪水已打湿了枕边,辗转反侧,脑海中全是离殊的样子,她起身推开门,想出去散散步,放松一下心情,但不知不觉间,一抬头就发现自己走到了花海的紫藤萝树下,微风轻起,紫藤罗花随风而起,又缓缓落下。

      正当雪三月看着紫藤萝花出神之际,身上突然多了一件斗篷,回头一看——是阿殊,他冲她笑笑道:

     “三月主子,夜里风凉,披件斗篷不容易感染风寒……”

       雪三月回过头,愣了愣才对阿殊道:

     “你怎知我会在这里……”

    “因为你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来这里,虽然……我也不知道这里对你而言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但我想,应该是这里给你留下过很多很美好的回忆吧……”

      阿殊看着雪三月,他的眼中仿佛盛满了万千星辰,璀璨夺目。

      在月色朦胧之中,雪三月看着那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微微叹了口气道:

    “阿殊,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雪三月缓缓开口,那些被故意遗忘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往事又重新在脑海中浮现;那一夜,紫藤萝花随着风,带着那些记忆,飘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翌日,当雪三月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可她明明记得,昨天她去了花海——

       这时,阿殊从外面走来,手中还端着那碗鱼汤,见她醒了,微微一笑,向她的床边走去。

     “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嗯……昨晚你睡着了,我便把你抱了回来……”

       阿殊把手里的碗递给雪三月说道。

       雪三月接过那只碗,把碗里的鱼汤喝完递给阿殊以后,阿殊就出去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雪三月笑了笑——

      离殊,这次……我真的要放下你了……我——也要开始新的生活了;既然上天给了我们重新来过的机会,那么我希望能够重新认识一个新的你,这次,我们可以没有任何目的的,从头开始,只是这次,你还会再次爱上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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